浮光掠影

6月26日所发生在我周遭的,此时仍能被我回忆起来的经过大致如下。

中午12点30分,我在212宿舍醒来。昨晚读阿西莫夫的《裸阳》到凌晨五点,所以今天早晨的毕业典礼我并没有去。醒来时,我向wondermore复述刚刚结束的一个光怪陆离的梦,梦到自己住在一栋古旧的灰色宿舍里,身份依然是毕业生。每间房子住着将近20人,有三层床铺,最底一层实际上就是地板。我坐在第二层铺位上,面前的桌子上有我的电脑,但是没有显示器。我忿恼地四处找寻,询问室内每一个睡眼惺忪的人——他们都是我的同学——它在哪里。没有人知道。于是我来到走廊上,四处搜索。我隐隐听到楼上传来喧哗,于是我爬上一层,看到我的许多同学在一间被废弃的会议室里看电影,设备是我的显示器,和一台古老的VHS录像机。我愤怒的指责他们不应该擅自动用我的东西,他们微笑着上来拍打我的肩,却一个个都开始呕吐。原来他们都醉了。我一时慌了手脚,此时Aeneas出现在我身边,我们开始扶着这些喝醉的人下楼,Aeneas一手抱着录像机,一手和我抬着我的显示器。此时我被现实世界中212宿舍的一些交谈惊醒,他们说所谓毕业典礼只是一群人在图书馆前忍受着燥热傻站了半个小时,听校长说了一些干巴巴的话。我重新睡去。梦境中我来到了那栋灰色的宿舍楼之外。有一个面容姣好身材玲珑的女孩子和我同路。我不知道我们去哪里,只知道我应该送她回家。我们来到一座很多人进进出出的建筑入口,那些进进出出的人每一个都认识我的女孩,他们和她打招呼,她也热情婉转地回应他们。而她和他们都只说一个词。我清楚地知道那个词是“Rapei”,而他们的发音却是“霞飞”。我问女孩那是什么意思,她笑盈盈的回答我,那个词是“好运”。我忽然注意到,她和他们都是异乡人。

然后我醒来,洗脸刷牙,在卫生间遇到我的宿舍,即211室的同学。我问他几点了,他说12点半。我回到211,喝水,打开电脑,开始处理一些剩下的图片。宿舍门口堆着我们整理出来的,要卖掉的旧书。不多时,旧书贩来了,于是我和达达尼央开始清理这些书,把它们装到书贩的袋子里。我只动手装了一摞,书贩,一个皮肤呈古铜色,矮小,瘦而结实的中年人说,我来吧,你不要管。他说的很快,决断而自然。我放下书,转身回到电脑前继续我的工作。此时班长走进来,要我找到老大的学生证和学生卡,他需要它们来完成老大的毕业生离校手续。我转头去找应该知道它们在何处的达达尼央,他却已经不知去向。

后来达达尼央回来,我和他约好去盖我们尚未完成的校医院医疗保险结算章。我们出发,在楼下超市买了一些食物,边走边吃。很不幸我手中的面包已经发霉了,我不得不将它扔掉。我们穿越整个操场,翻过围栏,来到大路上。日光强烈,天气炎热。我们抱怨着天气,横跨校园,来到信息院的学生工作办公室。达达尼央在门口的墙上匆匆写就了自己和老大的医疗病历遗失证明,然后学工办的工作人员在上面盖章。然后我们去了图书馆大厅,在那里集中办理所有毕业手续。在清理图书馆档案的时候,我发现自己两年半未还的《C++核心精要》需要赔偿图书馆29.5元图书费,以及365 x 2.5 x 0.1 = 91.25元的滞退费。而前者需要到我借书的图书馆,在城市另一个角落里的另一个校区去交纳。

我们找到路边电话亭上的办证广告,打通了其中一个电话。刻一枚图书馆的公章需要50元。于是我和电话那头的男人约定在图书馆门前会面。15分钟后,我和达达尼央在图书馆草坪上休息,一个女人打通了我的电话,说她在某一个地方,让我们去找她。我们环绕图书馆找了一圈,未能发现她。根据她在电话中说出的种种信息,我推定她其实在我们学校另一个校区的图书馆。我打电话给先前那个男人,确认了这一情况。于是我和达达尼央就此罢休,回到了宿舍。

回到宿舍时,Aeneas正要去洗澡。热水。你去吗?我去。我拿了毛巾,在卫生间找到了被别人遗忘在那里的自己的沐浴露,和Aeneas来到学校澡堂。

此间记忆略。

从澡堂出来之后,Aeneas和我步向学校咖啡厅。我们商议着吃什么,我说我很想最后吃一次牛排。他说好啊。我们进入咖啡厅,人很多,我们不得不与一对男女搭桌。坐在那里,我们讨论着他和wondermore将要,或者说,正在共事的北京文思公司。我们讨论到,wondermore实在是一个很神奇的人,有很了不起的个人能力,同时又总能有很好的机遇,这是为什么呢,因为他人品好。

咖啡厅那个先前长发现在短发的可爱mm亲自将牛排送到我面前,举止优雅,面带微笑。我用餐巾挡住四溅的黑椒汁飞沫,擦干刀叉的握柄,和Aeneas一起吃饭。Aeneas点的是花生鸡丁套餐。我们吃完饭,付账,离开。我的学生卡里剩下的30.00余额变为8.00。

回到宿舍,达达尼央告诉我他们都在等我,因为卖书获得的280元钱被决定用于一次聚餐,此外一个在我手机上显示名叫andylee的人打来电话,说他手机丢了,在找我吃饭,而达达尼央告诉他,我已经有了饭局。我们来到围墙外的后街,走进一家此时我已经不记得名字的餐馆,围坐在一其,点了菜。我给andylee打电话,他在另一端诉说了丢失手机的懊恼,并接受了我要他和我们宿舍同学一起吃饭的邀请。我们喝茶,点了7瓶啤酒。过了一会儿andylee应约而来,穿一件黄色的t恤衫。我将他和我的211同胞彼此引见,告诉他们他是国际米兰的球迷,告诉他他们其中的几个也是偶像各异的球迷。我们谈话。上菜。吃饭。推杯换盏。我们说起我和andylee曾在另一个校区一起在广播台共事,一起租过房子,并替他考过两次考试,andylee任学生会长时曾经被我们班的一个女生追求,以及andylee将去的乌鲁木齐是怎样的一个城市,新疆的星空又是如何美丽。

回到宿舍时我看到oldimp在线,就问他何时归来。他说7月4日。我说好,我7月1日回家。oldimp问我从北京机场到大港的最优路线是什么,我说大概是地铁到北京站,然后搭乘城际特快。虽然有一趟往返于北京六铺炕和大港之间的长途汽车,但是六铺炕离机场实在太远。oldimp称善,说自己将先尝试抵达北京站的方法。他告诉我就要考试了但是没有什么感觉去复习。我告诉他有个女生告诉我她自大二时喜欢我,oldimp问我然后呢?我说离毕业还有三天,何来的然后。我说我喝多了,需要睡一会儿。oldimp说你保重。我说你也一样。

我蜷缩在henrytian的床上试图睡一会儿,henrytian问我能否上线,他指wow,帮他去通灵学院打几张暗影之皮。我说我很困,不想去。然后我睡着了。当我醒来时,大概已经过了1个多小时。henrytian和flyingpiggy操纵的属于老大的人物udsnail,以及我们在游戏中的几个朋友正在通灵学院奋战,并灭团。在灭团前,他被一个圣骑士误操作干涉。他吃吃地笑着,喃喃地嘲笑那个叫做圣殿的阿猫的圣骑士如何可爱地愚蠢。后来他们团队里的另一个圣骑士掉线,于是我接过flyingpiggy的机器,双开udsnail和醉梦的牧师,完成了通灵学院的最后一段。

然后我躺在henrytian的床上给fayee发短信。fayee是我高一认识的网友,而大一时我忽然知道她和我将在同一个城市读书。大二那年她有一次感冒了,向我抱怨说天气变化从来都出乎她的预料。于是我从那一天开始每天给她转发次日的天气预报,就这样三年。她说她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以后就再也收不到我的温暖短信了。我说我甚至没有能再见你一面,我去送你好吧。她说你不要来了,我不想哭得稀里哗啦。你一定要记得我。不许忘了我。我说我我将一直记得你,爱你。她说我也爱你。

此间,同宿舍三楼和四楼开始有毕业生向楼下砸啤酒瓶。211开始连网络电视,收看意大利与澳大利亚一战。我转移到212,爬上床开始读阿西莫夫的《钢窟》。读完了一半,意大利以一个点球战胜了澳大利亚,黄健翔疯了。我爬下床,向wondermore赞叹机·丹尼尔是一个怎样了不起的角色,然后去洗手间上厕所。在楼梯口我看到了张。他坐在第二层台阶上抽烟,看到我笑了笑。我走过去坐在他身边,开始抽一根烟。张曾是我们大一时的班长,我仍旧能回忆起军训时他带着军帽在烈日下笑起来的样子。而现在他学分不够,留级了。我问他暑假是否回家,下个学期将居于何处。他一一作答,把头埋进双臂。我抽完烟,拍了拍他的肩,起身离去。

从洗手间出来,我回到211,开始写这些文字。

现在我写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