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aise da roof

最近几天奔走于学校各个科室,见到了各式各样常跟学生打交道的老师的嘴脸。想来,年复一年地工作于一间充满电磁辐射和闲言碎语的水泥盒子里,置身朝九晚五、文牍琐事、论资排辈之间,一个人若变得言语无味表情僵硬,其实也挺可怜。前天有个在上高中的mm问我,大四了哦,大叔怎么评价过去的四年大学生活呢,有什么感触或者总结吗?我说,主要内容是“迷惑”,中心思想是“荒诞”。她说哦!我以为只有高中是这样呢。我说不会吧,现在的孩子们都这么聪明,迷惑啥。她说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看不到未来在哪儿。我说好好,你算是早早达到了人生的新高度,比我强。我高中的时候还是挺虔诚的,考一好点的大学,虽然不是那么乐于接受,终究觉得是条摆在面前的路。你倒是看穿了这条路还是通向一个死胡同,嗯,不错不错。她说哈哈你觉得荒诞在哪儿?我说,这个大概就要你去自己体会了,妙不可言哦。我对她说这些的时候,就莫名其妙的想起了自己刚刚去过的两间办公室。第一间在破旧的力学楼二层,问过传达室两个一边闲聊一边打连连看的大妈,踩着嘎吱作响的木地板,穿过空荡荡的走廊,你才到达那里。房中摆着两张桌子,大约是70年代的文物。桌上有台电脑,椅子上坐着它的外设,一个女人。第二间在崭新的第一办公楼,醒目的牌子上标明它的所在。人来人往的走廊,装修典雅的楼梯。敲敲门,走进去,三张宽大的暗棕色写字台上放着三台电脑,两排文件柜占满了一面墙。然而其职能和访问人数都相差悬殊的两件办公室,我接受的礼遇竟然惊人的一致。当我敲敲半开的门走进去,说一句“您好,请问……”之后,都有一双眼睛恋恋不舍的离开电脑屏幕——前者是纸牌,后者是连连看——转向我,飞也似的瞟一眼,然后迅速回到屏幕上,背身哼一句:“什么事?”

我又想起送走的三届毕业生,以及每年离校的那几天他们从楼顶上扔下来的棉被、磁带和啤酒瓶。有人在论坛上写到,等你们大四了,就能体会到我们的心情。这口吻仿佛每个人都应该并将会在那几天变得疯狂,通过给学校制造一个难以收拾的烂摊子来报复学校在他们身上所做的同样的事情。

后来我和小mm道别,各自走向林荫路的两端。我想她看了我的背影,因为她发短信说,大叔你走路的样子很奇怪。我回,一颠一颠的是吧,小时候溜冰留下的习惯。

这两天在啃书,主要是看一本Python in a nutshell,讲一门有意思的编程语言。看厌了就换成别的,一般是历史书。读史使人明智,培根如此说。可是我却一如既往地未能读出什么名堂来,只觉得自己越读越困惑,越读越发的傻。面对林林总总的野史正史及其考注,总是对其真实性产生怀疑。哪个人写下的哪些文字是某种意义上的真实,哪些地方加入的哪些捏造又引发了哪种误读呢?我开始明白自己为什么在初中高中历史屡屡不及格的真实原因,并非我记不住年代,而是我质疑太多。我总觉得历史是神秘的,破碎的,混乱的,随机而缺乏因果,偶然远多于必然。教科书上的历史只是一具血肉枯干的骷髅而已,谁也不清楚书写胜败兴衰的寥寥几字之中究竟略去多少细节。或许这无数细节只在历史发生的那个时代拥有被了解和传诵的意义,而随着时间流逝,它们将随之消失,最终后人能读到的只是一个斑驳尘封的年代而已。

诚然,如果读历史只是一种看韩剧式的消遣,那么读到的故事是否真实无关大碍。但是,如果读历史的意义是让人通过知晓过去所发生的一切而获得对今日乃至未来的更深刻理解,那么如何才是真实的历史就是个值得认真探讨的问题。可谁有精力和能力去独立考证历史是否真实呢,我们也只能通过他人的转述和记录进行推测罢了。这种推测,无论进行得多么小心和理性,终究会不可避免的带上主观色彩。对于独立事件的推测是如此,对其前后关联的推测亦是如此。单从这个角度讲,任何想要找到因果线索的努力,如同尝试寻找一条大河的源头,都是相当徒劳的举动。

11月11日过去了,无数闷骚男女们在这一天表达了自己对围城的向往或者嘲笑。鉴于我国男性多于女性这一事实,也许这个日子有朝一日将会成为de facto的夫男节——正在单身的男性们在这一天寄托对伴侣的渴望,曾经单身的男性们在这一天寄托对自由的哀思。Btw,世界上虽然没有00.00这个日期,但是若将脖子歪向右侧,仔细研究一下3 8这两个数字隐含的象形意味,就会觉得它作为妇女节日期实在是合情合理。

我想起高中失恋那会儿喜欢听一个叫新裤子的乐队。它们有一首歌很简单,翻来覆去只有一句:

今天我们没有女朋友明天我们没有女朋友后天我们没有女朋友以后我们没有女朋友。

没有评论,只有陈述,简单直白,琅琅上口。

老顽童,我忽然想问你,如果允许你把所有现世的记忆统统丢进左脚大脚趾里封存,然后自己选择投胎到古代做一个古人,你乐意么?

也许可以yy一下,写篇小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