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线性的六七八天:艺术历史博物馆,Tunnel,MQ,拾遗,终结篇,以及序章。

教数字图像处理的老师是一个气质很好的老太太,动辄用一些仔细想想其实还蛮冷的笑话来展示幽默感。我还记得她在第一节课上说,巴登符滕堡州新教徒和天主教徒对半,不管别的,至少我们可以享受两个教派所有的节日。转眼已经五月底,这最后的一个周一,似乎又是跟耶稣升天圣灵降临有关的节日。当然,对我这个异教徒来说,耶稣升天圣灵降临只不过是另一个学校放假的借口,而且一放就是一周。为了避免呆在家里变得越来越宅,我和Priscilla又一次查好车次链接,塞满登山包,买一张周末票,踏上旅途。

略解释一下啥叫周末票。首先,德国火车分短途的“快速车”(其中“快速”一词有待商榷)(S-Bahn)、区域车(RB)、区域特快(RE)、跨区域特快(IRE)、城际车(IC)、城际特快(ICE)等等很多种,其中IC和ICE最快,也最贵。德国虽然面积还不及一个云南,但从南边的弗莱堡坐到北部的汉堡,选择ICE,路费就要过百欧,已经足够从北京到拉萨打个来回了;不选择ICE和IC之类的话,票价也得要个80多。德国人大概自己也觉得很不堪,就搞了一种票,唤作“美好的周末票”,注意美好是周末的定语,而非用来形容票的。它只能在周六周日使用,33欧一张,可以让最多五个人任意在德国境内乘坐S-Bahn、RB、IRE、RE,不限起止地点。听起来还不错吧?不过付出的代价就是时间。上述从弗莱堡到汉堡的ICE需要行使大概6小时,但是坐周末票的话,你至少要搭上17个小时,这17小时间还要在各个城市倒车大约10来次。所以如果不够年轻,不够有精力和耐性,乃至不够穷,不要轻易尝试用它坐很远。

我们此次的行程相对较近,目的地是多特蒙德,可也要坐8个小时。德国火车很舒服,但是坐久了终究痛苦。更痛苦的是不能睡死过去,虽然火车上没有贼,可错过了换车的站就坏了。我和Priscilla交替清醒和迷糊,讲故事,听iPod,聆听行使的咣当声,前前后后匆匆忙忙上上下下火车,如此这般渡过了前百分之九十的路程。结果到了离哈根不远的一个小镇时,忽然听广播说不再前进到哈根,请大家下车——哈根离多特蒙德不过40分钟路程,是我们转车的最后一站。虽然铁路公司安排了从小镇到哈根的bus,但是这样一来,我们终究没能按时转上原计划那列去多特蒙德的火车。好在哈根到多特蒙德的车不少,最后只是比原计划晚了一个小时到达。

此次到多特蒙德,住在Ray大哥家里。是的,就是那个我在德国第一篇blog中提到的Ray。他现在哈根工作,于多特蒙德租了一间小房子。差不多四个月没见,大家一起吃了火锅以示庆祝。次日在多特蒙德晃了晃,因为是节日,所以商店都不开门,三人在阴雨中看了看多特蒙德的街景,就转向了Priscilla至爱的去处,动物园。

写到这里,我忽然觉得“三人在动物园”这个人物设定非常眼熟。嗯,原来我还有个未曾完结的游记,就让我切换一下时空,蒙太奇一样的回到……

那遥远的2007年3月里的某一天,维也纳大学在黄昏后将它的轮廓隐没在夜色里。Metaphox、Priscilla和OldIMP三人轻手轻脚地离开了这栋巨大的建筑,同时,Priscilla与Metaphox也再一次表示了对OldIMP的嫉妒之情。

走在大街上,天已经黑下来了。Metaphox不得不支起三脚架,以拍摄大学近旁的议会市政府大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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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们又沿着环城大道慢慢溜达,看了市政厅,城堡歌剧院和其他一些建筑。夜色中的灯火不太好拍,加上三人边走边聊,Metaphox也就没有太多留影。这张艺术历史博物馆皇家珠宝特展的广告,依稀是那夜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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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着蚂蚁啃骨头,宁等三分不抢一秒的懒惰旅行精神,Metaphox与Priscilla居然在许多旅行团最多只安排两天的维也纳花了七天时间。两人总要在青年旅馆睡到8点才能起来,待吃过早饭,全部准备好要出门时,总是已经到了10点。此时勤快的旅行者们大概已经看完一个景点了吧。Metaphox每次想到这一点,都会产生一点点愧疚感:我们是来旅游的么?我们分明是来渡假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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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Metaphox和Priscilla临走前的一天,他们约好OldIMP在艺术历史博物馆前的草坪上见面。当两人看到OldIMP时,他是这样的姿态。他们也就一并在旁边躺下来,仿佛身边是地中海的沙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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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很好,所以他们三人一起在草地上睡了片刻。他们的对面是没有进去的自然历史博物馆,就坐落在艺术历史博物馆对面。自然历史博物馆门前有一只铜质的小象雕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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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这张大概是为了发挥长焦特点而拍的天使铜像。拍完这张照片之后,三人一起进了艺术历史博物馆参观。

维也纳艺术历史博物馆,号称欧洲馆藏最丰富的博物馆。的确,三人在里面几乎走到腿断,都没有看完两个主题。看了些什么且不赘,有兴趣可以google一下。其实没什么特别的,对于没有学过美术的人来说。在里面他们遇到了一群倭国mm,注意全是mm,打扮得相当精致,貌似是某个学校的观光旅行团。她们一起走进博物馆,一起走到一幅画前面——依稀记得是拉斐尔《草地上的圣母》——听导游叽里呱啦一阵子,然后一起离开。她们高跟鞋的嗒嗒声引三人人侧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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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们出来时,天色将晚,这是艺术历史博物馆前特丽莎的剪影之一。倭国MM们纷纷在此铜像前照相留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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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影之二,特丽莎的雕像。她左手握权杖,右手掌向前翻出,面对着霍夫堡宫。一只鸟停留在她的手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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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艺术历史博物馆前商量着接下来要去哪里。泡个吧好了,三人商议到。Metaphox翻着手册,在“精选酒吧”一栏中,他看到了这样一个条目:

TUNNEL,Florianigasse 39,第八区。营业时间上午九点到凌晨两点,表演从21点开始。价格便宜,广受学生欢迎。通常由爵士乐团表演,偶尔有蓝调、摇滚或Bassa Nova。

Metaphox和OldIMP都挺喜欢爵士,于是他指给他看,他点头,她也没有异议。事实证明,这个决定是十分超值的。他们在这个Bar里欣赏到了一流水准的爵士即兴演奏。OldIMP十分兴奋,声称以后要经常来。OldIMP……你后来又去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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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Q,或Museum Quartier,是维也纳的现代艺术区,或者说,是一个文艺青年和伪文艺青年,艺术家和伪艺术家,乃至艺术和伪艺术的聚集区。事实上,这里是个真伪难辨的地方,或者更确切些,这里的艺术无法用真伪来评判,甚至也可以说,这里的艺术莫不在试图超越评判的标准。这里有大量观众看不懂,创作者自己也看不懂的艺术品,形式也从绘画、雕塑到建筑、布置、行为、语言等方面无所不有,其实MQ内的两座主要展览厅就是两个相当现代的建筑艺术品。其中的现代艺术博物馆,就像是一块巨大的方形玄武岩,灰乎乎的不甚透光,但还是相当令人舒适的。Metaphox、Priscilla在离开的当日上午和OldIMP一起拜访了这里。三人都认为,这个过程十分具有冲击力,因为当他们走进比如艺术历史博物馆这样的地方时,对自己能看到什么大致有个预期,比如大概能看到埃及和罗马雕塑或者中世纪油画,虽然对于具体细节不能知晓,但结果终归不会非常出乎意料。MQ不同,感觉上这里的一切展品莫不以Unpredictable作为第一特征。当然,其中不乏很多细节,让人觉得非常无稽——比如有位艺术家的所谓画作,便是用画框装起来的,嗯,一个蓝色方块。一个蓝色方块啊!同学们,当你看到一个照明优雅,装饰简约的高档展览厅里,一面雪白雪白的墙上挂着一个画框,画框里是一片蓝色,就好像一块绒布染透了蓝墨水一样,然后有人告诉你,那是一件艺术品,你会产生什么感觉呢?你会感受到美,认真赏析,叹为观止,激赏异常吗?真的?我靠,你可以去搞现代艺术了。至于让裸女沾满染料然后爬到画布上打几个滚,或者在众人围观中穿着连裤袜尿一泡尿然后喝下去,或者把羊的内脏装在一个瓶子里,乃至穿得西装革履往自己头上浇一瓶墨水然后在闹市街头闲然散步等等其他展品,与这个蓝色方块比起来都有些过于复杂,不那么纯粹地……让人觉得荒唐。当然,这个博物馆也不全都是荒唐,一些字体设计、POP海报、装潢设计也还是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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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taphox与OldIMP在此建筑的灰墙前摆pose。请注意这不是行为艺术,让行为艺术去吃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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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Q二楼有一些特别主题展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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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Q的logo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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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Q专卖店所售的经典宝宝衣。

好了,07年三月份在维也纳,所有能够追述的明确事件已经基本上叙述完毕,接下来是一些零散的照片,算是这个完结篇的片尾花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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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ace invader反种族主义。space invader,如果你玩过红白机的话,应该记得这款游戏,似乎翻译做小蜜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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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ace invader反同性恋抵制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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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ace invader反大男子主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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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款mini copp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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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这是那家Caffe inn。某一天晚上三人想找个bar泡泡,就来到了这个卡尔广场附近的小咖啡馆。店主是个mm,三人进去的时候里面没有别的客人,她正在和几个朋友聊得热火朝天,看到三人进来居然有些惊讶。在这里OldIMP被烟味熏得够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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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旅馆里,Metaphox清纯少年自恋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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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旅馆每张床的上铺床底都写满了涂鸦,Metaphox与Priscilla遍寻一圈,含倭文、高丽文在内居然全是拼音文字,就是没有中文。为填补此遗憾,Metahpox一改踏雪无痕的习性,写下图中的文字和本Blog的UR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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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也许会有一天,Metaphox和Priscilla,能用上一样的护照。

呼……终于,终于,维也纳之行,到此告一个虎头蛇尾的段落。多特蒙德与科隆,容我下次再禀……